乡村纪事我的婆婆胜过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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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翠荣

图:来自网络

从古至今,婆媳关系是一种微妙而敏感的话题,伴随着每个家庭。经常听人说,婆媳生来是冤家,婆媳生来是仇人,婆媳生来是敌人。世上最不好处理的关系就是婆媳关系了,两个女人的战争,一个男人的痛苦。但是看了下面这篇文章,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人们常说:再好的婆婆不如娘。世事也不尽然。我说,我的婆婆胜过亲娘。

一九八五年腊月初五,我从丰县白帝河北岸的刘菜园村嫁到对岸的邵庄村。

第二年阳春三月的一天,垂柳吐绿,小草破土,我在婆婆院前谈论着家事,东院的二婶竟然走到婆婆跟前,突然伸直手臂,手掌向下,反复地做着往里扒的动作,且朝婆婆挤眉弄眼。

婆婆笑得脸上眼里闪着泪花:“该死的,那把壶不开,你提那把。”说笑着把手掌打向二婶,二婶咯咯笑着躲到我的身后。

隔天,我去二婶家,”二婶,前天你反复比划的是什么意思?惹得俺婆婆既喜又伤?”在我软缠硬磨下,二婶道出了实情。为娶我盖新房的第三天晚饭后,二婶突然听到我婆婆呜咽的哭声,她来到我婆婆跟前,弯腰拉着婆婆的肩膀:“大嫂,好好的,哭什么?”

婆婆只是抽泣不语,“说啊,急死人了。”婆婆捋着脚脖子手扒着地,哭声更大。“他婶子,你看看,明天我拿什么垒墙头啊?”二婶看着刚垒瓶座的房子,房子周围没有几块砖头了。

机灵干练的二婶立时明白了,伸手拉起婆婆,“这有何难?跟我去,拉我准备明年给你侄子盖房的砖去。”婆婆破涕为笑,掂着小脚,在二婶的帮助下,拉着平板车,踏着浓霜,顶着星辰,一直干到深夜。

回到家,我心情沉重地审视院子,我结婚的小院里仅仅支一口锅,放一案板,再也没多大空间的锅屋,低矮的围墙,砖头参差不齐。为此,我曾多次不无抱怨地对爱人说:“围墙太低,锅屋太小。”爱人每次只是凄苦一笑,什么也不说。现今,我深感内疚,心怀歉意,爱人那凄苦的笑,包含着多少无奈和辛酸啊!

爱人兄妹六人,公公病逝的早,是一米七多体重不足百斤且裹小脚的婆婆支撑这个不完整的家。婆婆在抚养六个子女漫长的岁月里,类似建房这样困境的事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在好强婆婆笑脸背后不知隐藏多少痛苦,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以泪洗面的事。

婚后,爱人长年在乌鲁木齐建筑工地上奔波。我的女儿和儿子仅相差两岁,每个孩子出生前,婆婆都细致周到的准备新生婴儿的各种用品,小到一盆沙土(那时还没有尿不湿)都是婆婆一手操办,当时的生活还相当困难,但婆婆求亲拜友,尽可能把我的一日三餐做得非常可口。

儿子出生不久,我曾不慎摔伤,婆婆踮着小脚用医院好几趟,我的小小三口之家的吃、喝、拉、撒全仰仗婆婆。

可以不夸张地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事情的方方面面,院落中的家家什什,低头仰脸,手之所触,目之所及,哪一点不与婆婆息息相关?不饱含婆婆的心血和汗水?每念此,我都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农业生产全靠农民的双手,特别是四夏麦收一季,从开始割麦到打完场,人仿佛脱了一层皮,小麦的割、捆、运、脱、晒、储,每一个环节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为我家,婆婆担负起年轻人都不可能承受的重任,忙起来顾不上喝水、吃饭,有时夜以继日地还要干。

每当我看到婆婆无暇梳理的苍苍白发,脸上刀刻似的皱纹,瘦削嶙峋的身躯。我的心里就发酸,发颤,发痛。羞愧之情油然升腾,但又奈之若何,媳妇无能拖累了婆婆,心中暗暗发誓,待有朝一日风光了,发达了,一定百倍报答、奉养好婆婆。

一九九八年早春,我带着两个孩子去乌鲁木齐帮爱人照顾生意的前夜,我看望家族中的几位长辈很晚才回到家,看到婆婆怀里揽着一个,肩膀边依偎着一个,祖孙三人都眼巴巴地等着我的归来。

我刚坐下,婆婆便深情地叮嘱我:“赚钱多少是小事,照顾好孩子是大事,切记,不要亏了孩子。”“静静,你要让弟弟,你俩要听爸妈的话。往后奶奶岁数大了,帮不上忙了。”两个孩子仿佛听懂了老人家的话,点了点头。那一刻,我也感到奇怪,不知婆婆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

二零零一年十月廿四日,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电话,传来了大嫂沙哑的哭泣声:“翠荣,咱娘今天病故了……”我跌坐在椅子上,婆婆的身影,相处的往事,在脑海里交织变幻,伤心、内疚、懊恼、悔恨接踵而至,现今我的生活虽然不甚发达、风光,但也衣食无忧。为什么百倍报答让婆婆到大都市开开眼界,享几天清福,尽享天伦之乐的诺言没有兑现?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然而我享受了婆婆的泉水之恩,可以说点滴未报。后来得知,婆婆在弥留之际还念叨着我和我的孩子。我发疯似的怨恨自己,满心疼痛,泪似决堤之水,然而泪水怎么也冲刷不掉我的惭愧和悔恨。

如今,婆婆离开我们二十年了,每逢婆婆的忌日,我都把珍藏在小皮箱的儿子穿连脚蹬的虎头鞋拿出来仔细端详,虎须刚劲,虎眼威猛,小老虎栩栩如生,鞋旁花草依然鲜艳,睹物伤情,婆婆一针一线做、绣虎头鞋的情景历历在目。

严冬,为赶制虎头鞋,婆婆右手食指开裂,胶布扒住裂缝,婆婆用最原始的方法,把膏药糊放在烛光上烘烤,那滋滋作响的膏药糊,闪着亮光滴到本已疼痛无比裂口的鲜肉上,指尖是何等钻心的疼痛,那是当今的年轻人难以想象更是无法承受的。

每当婆婆的忌日的前天晚上,我都带着祭品到小区东边的林荫道旁,摆上祭品,遥望着相隔几千公里之外的故乡,虔诚地跪拜,诚心祈祷。明知无论祭品多么贵重,婆婆也尝不到一口,祈祷再诚心,婆婆的在天之灵也不见得能感应到。

但我觉得,非如此不可,唯有如此,才能减轻我愧对婆婆的负罪感,才能平衡一下我内疚的情怀,才能慰藉婆婆的在天之灵。

每一个长跪,我都泪流满面,每一声呼唤,我都心中打颤,最后,我都发至肺腑的呐喊:谁说婆婆不如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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