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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阳村人口众多,土地稀少,到处都是崖石断层。
在这种情况下,宅基地成了村民最头疼的事。毕竟在石头缝里开拓一片宅基地出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费时费力又费钱。
村东头有一片山坡,是全村的公共祖坟,各家各姓的先人都安葬在这里,有的已经无人祭拜,成了孤坟。
山坡下有一块荒地,是一块天然的宅基地。却因为与坟堆太近,一直闲置着无人敢用。
易小明与兄弟几个挤在黑不溜秋的破地方,感觉就像拥挤的沙丁鱼罐头,透不过气来了。
无奈之下,易小明想搬出去自住。
可是家里太穷,一片地基的花费实在负担不起,易小明就打起了荒地的主意。
村里的老人劝他别贪这个便宜,祖坟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小心点吧。
易小明仗着胆大,平时就不敬鬼神,哪里肯信老人的话,一意孤行去村东头建了房子。
房子顺利竣工,只是放眼放去,屋后全是大大小小的墓碑,高高低低的坟头,特别瘆人。甚至易家的厕所,也是搭在一块墓碑上。
新房建好,易小明带着老婆李小花,女儿易洋洋搬进新居,还把屋旁的空地修成了菜园子。
房子有了,菜地也有了,易小明觉得这地方其实也还不错,至于坟头和墓碑,习惯了就好了。
让易小明奇怪的是,那块菜地无论种什么都长不好。
春栽辣椒,别人地里的辣椒苗长势喜人,只有他家的今天死这株明天死那株,一个月下来几乎死光了,辣椒也过了栽种期,补苗都补不成了。
秋种萝卜,别人家的萝卜个大叶茂,只有他种的稀稀拉拉地长了几片叶子,别说结萝卜,叶子都黄蔫蔫的,没一点生机。
易小明觉得奇怪,拨出苗来一看,菜苗在土里被齐腰斩断,断面整齐,如快刀所切。
难怪长不好啊,原来是有人做了手脚。易小明自认祖祖辈辈都是忠厚老实之人,没有得罪过谁,是谁会没事做拿地里的菜出气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之下,他只好到离家很远的石头缝里开了一块地种菜,以解决一家子的吃菜问题。
奇好的种在石头缝里的菜,比种在屋后沃土里的要强很多,青翠欲滴日渐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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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种不成倒也没关系,最让易小明头疼的是,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易小明仔细一听,好像又没有声音了,无意之中,哭声又会在耳边飘荡。
虽然出了这些怪事,可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也没什么事,易小明就只当是巧合了。
至于那哭声,习惯了就好了。
易小明的女儿易洋洋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小婉君,而且这孩子乖巧懂事,是易小明夫妇的心头之宝。
农村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放养的,易洋洋每天都自己起床弄早餐,吃完了自己去学校,从来不要父母操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小花发现上中学的女儿越来越沉默了,热情洋溢的脸变得阴沉了,灵动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李小花以为女儿进入青春期,是不是自己关心不够?是学习任务太重,还是失恋了?
任凭李小花怎么追问,易洋洋眼观鼻鼻观心,置若罔闻。
李小花急了,跑到学校去问老师,老师说这孩子独来独往的,也没有什么朋友,应该不是失恋吧?只是早上不用来那么早,门口的保安经常说,她常常天没亮就到了校门口,等着开门呢。
听老师一说,李小花和易小明特别留意了易洋洋的作息时间。
半夜哭声响起时,易洋洋就起床了,她像个木偶似的,僵硬而机械地穿好衣服,开门往屋后走,在厕所后面的坟头坐下。
清冷的月光下,易洋洋一扫往日的阴霾,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似乎和老朋友在开心地聊天。
“喔喔喔……”家里的公鸡发出第一声啼鸣,易洋洋浑身一啰嗦,笑容褪去,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她慢慢站起来,回家做了早餐吃完上学去了。
这时,天上的启明星一闪一闪,东边的天空还淹没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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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肯定是中邪了!易小明和李小华急死了,四处请人来给易洋洋驱鬼。
病急乱投医,易小明只要听说谁会阴阳之术,就会急急前往。
请来的人基本都是半吊子水,有几个甚至是江湖骗子,把家里的钱财都骗光了。
易洋洋的病越来越严重,整天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叫她都没有反应,吃饭都得把碗放在她手里,才会机械进食。
书也读不成了,只好休学在家。
李小花守着女儿哭,责怪易小明:“都怪你贪这便宜,把房子建在这里,这下把女儿害惨了,可怎么办呀?”
易小明想不通,如果是祖坟闹鬼,为什么住了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可是面对老婆的责怪,面对呆滞的女儿,他无力反驳,家庭氛围更加死气沉沉了。
有一天,村里来了个疯和尚。
和尚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一只脚穿了只烂得只剩一半的草鞋,另一只脚却是赤脚。整个形象看起来可以和济公媲美,只差没有那把烂蒲扇了。
疯和尚痴痴傻笑着,一手抚着从烂衣服里透出来,形同锅底的肚皮,伸着脏兮兮形同枯枝的另一手,从村西一路化缘过来,身上的臭味引得苍蝇跟着乱飞。
村民见了,谁也不愿意搭理他,他也不恼,由西至东,到了易小明家。
易小明正蹲在门口,以两个红薯当午餐,见疯和尚过来,并不嫌弃,把另一个递到那只脏手上。
疯和尚狼吞虎咽吃完,噎得眼睛翻白脸色紫红,李小花急忙沏了杯茶送过来,让他喝口茶顺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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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和尚吃了红薯喝了茶,并没有急着走,一个盘腿坐在门口的土地上,对易小明施了一礼:“施主本积善之家,本不该遭此劫难啊。”
易小明一愣:莫非这疯和尚知道点什么?
“你家的地不是种不活庄稼?你家的女儿……”
话没说完,李小花扑通一声跪在疯和尚面前,一边叩头一边说:“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求求你了!”
疯和尚扶起李小花,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正色道:“我既然受了你一饭一茶的施舍,就有办法应对,放心吧。”
疯和尚对易小明说:“你去找一个丁丑年七月十四戌时生人,让这人上你家住一晚,因为这个生辰八字带煞,晚上亡灵哭泣的时候,你让他对外面骂街,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刚巧易小明的哥哥就是这生日时辰,到了晚上大概凌晨一点多,外面传来了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易小明的哥哥麻着胆子,走到屋外一顿臭骂,骂了一阵,哭声消失了。黑乎乎的旷野,只有风声的低语。
疯和尚看了看外面,叫大家回屋睡觉,说没事了。
第二天早上,疯和尚带着易小明去找亡灵,疯和尚说道:“这个亡灵总缠着你,一定是你得罪了她,我昨天在你家门前施了法,经过你哥哥煞气为引,击伤了那个亡灵,估计她就在你家附近。”
说着,他们四下寻找,走到屋后的厕所那里,只见厕所搭着的墓碑从中裂成两片,断面齐整,如刀削斧劈一般。
墓碑上,一张符咒自己贴在上面,无风自动,却又没有掉落,似乎在簌簌发抖。
疯和尚一看说道:“没错了,这亡灵应该在这。但你怎么把厕所搭在人家墓碑上呢?”
易小明脸上一红,当初只图自己方便,想着这是一座无人认领的孤坟,搭了也无人管,没想到会引来亡灵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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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和尚叫易小明把厕所拆了,又买来香烛,三牲祭品,三叩九拜,诚心忏悔祭祀了亡灵。
说也奇怪,祭祀以后,易洋洋脸上的阴云像被太阳吹散,恢复了心智,一脸的阳光灿烂神采奕奕。
易小明不懂了,为什么房子建成这么久才会出事?如果亡灵生气,怎么没在一开始就出乱子?
疯和尚告诉他:“施主啊,你是祖上积德,庇佑后辈啊。亡灵受了委屈,自然生气。看在你家先祖的份上,她用哭声,用毁你菜园的方式提醒你,你却不知悔改啊。”
“你的女儿是子时出生,极阴的时辰,亡灵也属阴,所以吸引到她身上了。”
“好在你们夫妻心善,祖上有德,才不致酿成大祸啊。”
经此一闹,易小明心悦诚服了,从此再也不敢对鬼神不敬。
每逢初一、十五,易小明都会买来祭品,祭拜先人和鬼神。他家从此欣欣向荣,再也没出过事。
就连旁边的菜地,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派生机盎然。
易小明想好好感谢疯和尚,却发现,早已遍寻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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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起老人后,我被讹了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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