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永嘉王徐记麦饼前传温州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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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楠溪麦饼是何高人发明现在已无从考证了,在我看来它应该起源于祭品。最近这段时间,位于永嘉通景公路烘九线(原41省道沙头镇石柱村段)与珍溪口大桥交汇处,有几十年历史的王徐记麦饼无意间成了网红,这勾起了我的无限回忆,尤其在这思念先人的清明期间。

像众多永嘉弹棉郎的第二代一样,小时候我作为留守儿童跟爷爷奶奶长大。每当“芒种”前后收割好小麦时,奶奶都要选出上好的麦子挑去村头的磨坊磨麦粉,然后买回一点平常难得一见的猪肉,拿回家做“尝新”麦饼。

对奶奶来说,做“尝新”麦饼是一件很庄重的事。记忆中她会毕恭毕敬拿出保管得很好的一张画有图案的纸,据说是“净水符”,然后带着虔诚的心把它给烧成灰,用水把灰泡在碗里,再用冲泡的清水洒一下锅碗瓢盆。这是必不可少的前奏,接着就是准备馅料。剁碎的家养猪肉是其一,肥中带点瘦,吞下去就会很滑溜。但毕竟肉贵,所以自家腌制的香喷喷酸溜溜的咸菜才是主角,把咸菜洗净切碎,和肉一起,加佐料拌好待用。

经过和面、发面、揉搓等工序,面团有了充分的韧性后,搓长切分成中等大小的几块,再一一把它们揉成馒头状的面团,捏出一个碗状的凹形,将搅拌好的馅料放进去,然后旋转着捏拢面皮使它闭合。放馅料后的这道工序技术难度最高,捏得太薄擀开时容易露馅,捏得太厚擀开时面皮又不均匀。

奶奶继续把包好馅料的麦饼团儿用光滑的擀面杖擀开,这擀的过程是第二难的工序,要均匀用力,两面轮流翻来翻去的擀,发力要恰到好处,如此才能擀出厚薄均匀的麦饼皮。

所以说做麦饼是项技术活。相传早期西方有传教士来温州时吃了楠溪麦饼,对它的美味赞不绝口。回到欧洲老家后还经常想念楠溪麦饼的美味,就自己动手做麦饼,可他怎么也琢磨不透如何把馅料放进面团里面,最后干脆把馅料放在面皮上一烤了之。就这样他成为了西方“披萨”的发明者。

不仅仅粗手大脚的西方人,很多厨艺高超的新媳妇也栽在做麦饼这事上,所以楠溪山区有句俚语叫:媳妇好做,麦饼难挞(温州话读音)。

做麦饼这事,男人基本上插不上手,小时候的我基本上是充当“火头军”。完成这些工序后,就轮到我“火头军”表现了,眼巴巴等了这么久,嘴里早惦记锅里的美味了。点上柴火烧起熊熊火焰,巴不得早点熟。不好,闻到了一股焦味!火烧得太旺了。“把火分两边,分两边!”奶奶急促大叫。可是太迟了,几个麦饼一面已经烤焦了,免不了又是一番训。经过一次教训后我也明白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用温火均匀地烧锅底,才能烤出焦黄香脆的“尝新”麦饼。终于可以出锅了,我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掰麦饼时,“啪”的一声手又被奶奶打了回去。“等等,先要拜佛佛和老祖宗”。奶奶挑出几个没烤焦的麦饼,摆在镬灶头灶神像前,还有正厅的大堂曾祖、高祖的香案前,点上香蜡烛,嘴里念念有词。大致意思是感谢土地灶神庇佑风调雨顺,老祖宗保佑家境平安。佛佛和老祖宗吃过了,总算轮到我吃了。奶奶把供过的麦饼拿给我,照例说上一句:“吃了快长快大!”

奶奶在灶上忙前忙后,爷爷则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农活不让奶奶上山下地,家务事他自然也是双手垂下“天楼瓜”(丝瓜)一样,只手不碰。看着差不多火候了,他就坐到吃饭桌上,倒起自家老酒汗,悠闲自得慢慢抿,专等着麦饼上桌。喝到高兴处会用筷子蘸点老酒放我嘴里,我这酒量估计就是这样从小给锻炼出来的。

作为二房长孙,爷爷也是极其疼爱我的。但是到了农忙季节,我感觉我的地位不如家里的耕牛。早上天空刚刚鱼肚白,爷爷就毫不怜惜地把沉睡中的小小的我拎起来去放牛喂草,老黄牛耕地回家吃饱后,爷爷还会给它加餐,用削尖的毛竹筒装上黄酒喂到它嘴里,让老黄牛解解乏好好休息。这个时候我也没法妒忌老黄牛,它的力气比我大多了,能否吃上麦饼也全靠它出力。

祖辈对土地和耕牛的爱也就是对家的爱!祖父母出身农民之家,和旧社会大多农民的孩子一样没有文化,没有教给我高深的做人道理,但他们以自己勤劳善良,知恩图报的做法言传身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美好的种子!后来祖母把麦饼手艺传给了母亲,同样勤劳的母亲做了创新和发展,她和父亲起早贪黑,靠着麦饼手艺养活了我们一大家子人,并供家里3个孩子读完了大学。

现在想来,尝新麦饼这种传统也无关宗教信仰,这是一种最朴素最纯粹的情感,即人要懂得感恩,感恩大自然的赠予,感恩他人乃至动物的帮助。吃着麦饼,慎终追远,永远不要忘掉自己的根和那片养我育我的故土。(作者:王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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