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首部黑白电影,其画风和叙事手法让我颇为惊讶,以至于看完第一遍电影,还都没看懂影片情节,由衷得让我不得不去看第二遍。
豆瓣7.4分的恐怖片,看完两遍,我却丝毫没有体验到恐怖片的赶脚;深入剖析电影剧情设定,才发现,原来是我我们的打开方式不对。
原来真缺德打开方式不是恐怖片,而是激情片。至于是怎么样的一个基情,那得从剧情开始慢慢分析了;
但是我看完电影,发现了一个结论:任何人在一起同居久了都会把彼此逼疯。两个男人独处久了肯定会搞基,可以是肉体上的,也可以是精神上的。
言归正传,如果说《灯塔》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那都是源于戏剧上的混乱。它好像灯塔头上的那个透镜小房间,映射着无数的引言,从莎士比亚、梅尔维尔到贝克特和尤内斯库,从格莱米永、希尔柯克、伯格曼、库布里克到祖劳斯基,用话语将他们堆叠在一起。这个故事从根本上是一部关于男性身份的神话,而“男性”本身就是一种神话构建。
《灯塔》是一部非常不寻常的电影。把它定义为“恐怖片”还不够贴切,“灯塔”是一部心理恐怖片,也是一部人物戏剧电影,甚至可能是一个寓言,一个新的神话故事。在其简单的叙事路线之外,它是由一系列混乱多义的场景和符号拼凑而成,在没有解释的情况下模糊了时间。到最后我们和两位主角一样,在海浪,聒噪的海鸟和从不停止的雾笛声中,满身污泥地走入灯塔的光,再也分不清虚实。
《灯塔》的故事很简单:在年代新英格兰的一座小岛上,两位灯塔管理员,年轻的温斯洛,和年老的托马斯维克,开始了他们为期四周的守塔工作。
维克禁止温斯洛登上灯塔,安排他做更为辛苦的地面工作:烧锅炉,运煤炭,擦洗灯塔,倒夜壶。每晚他们在一起用餐交谈,加深了解的同时又互相猜疑,各人讲着无法证实的背景故事。维克最终说服温斯洛一起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混乱升级,每天的日常又增加了宿醉和醉酒后的舞蹈。维克告诉温斯洛自己之前的同事因为被灯塔的神秘力量迷住最后发疯死掉,而温斯洛在床铺间摸到了前任管理员留下的人鱼雕像,每日在对灯塔的好奇和对人鱼的性幻想间反反复复。
四周的时间到了,本该来接温斯洛的船却没来。之前铺陈好的混乱在这之后不断升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场景会出现什么,一切都是混沌无序的,两人的床铺位置不断调换着,雷电和暴雨来了又去,上一秒还在拥抱的两个男人下一秒就暴怒,亲密的舞蹈之后就是厮杀,海浪冲进房间,美人鱼冲上礁石,补海鲜的笼子里出现一颗人头。
2
《灯塔》这个丰富多义的故事,给足了观众解读和遐想的空间,每一种解读都能得到不一样的结论;就比如,剧中最后,拿斧头砍人的到底是谁?
当温斯洛想通过小木船逃离小岛,维克举着斧头砍碎了小船,拎着武器一路追杀温斯洛到屋内。但当温斯洛进屋后,坐在椅子上的维克却声称是温斯洛拎着斧头企图杀死自己。这两种相悖的说法是一道给观众的选择题,也是交到观众手上一把理解全文的钥匙。
电影看到这里,观众就会产生疑惑,到底该相信谁?剧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也是导演设置剧情的精妙之处;值的一提的是,温斯洛说自己曾经是伐木工人,这个细节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你品,你细品,看完整部电影,你一定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如果观众选择相信维克,在这种解读下,维克就成为了灯塔守护者的角色,而不尊重海上信仰不听从指令的温斯洛没抵住灯塔的诱惑,逐渐失去心智,精神错乱,最终成为海洋系统的活祭品。
虽然屁声连天,粗鄙又嗜酒,维克作为曾经的水手,对海洋的规则无比尊敬:每餐饭前例行祝词,坚持要求碰杯,不断提醒同伴注意人鱼,警告他杀死海鸥会带来厄运。而温斯洛曾经是伐木工人,对前同事意外见死不救之后还顺势偷了他的身份,他在灯塔的世界中似乎是一个不能被信任的外来人。
然而,因我们是跟随温斯洛的视角进入故事中,似乎大多数的观众会倾向于相信他。在这种解读下,维克变成了操纵者,自居前辈对温斯洛百般刁难和羞辱,将所有的神秘故事植入温斯洛的脑中,用酒精,怪谈,和关于灯塔的传说扰乱他的心智。
按计划会来的小船没来当然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但也有可能是维克故意混淆温斯洛的时间概念让他错过了那班船。而维克砍坏小船,拎着斧头追赶,也是因为他不想一个人留在灯塔。
学者莱斯利·费德勒曾总结:“美国哥特最恰当的主题,就是奴隶制”。此种解读下,维克代表的极端权力对温斯洛进行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奴役,而在这过程中虽然温斯洛用暴力获取了权力地位的反转,最终他还是被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执念引到了灯塔前。但灯塔的所有故事,或许都是温斯洛为了自己处于权力高位编织的谎言,所以温斯洛才会在看到灯塔中心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因为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除开以上的两种解读,还有第三种:谁也不信。在讲述了自己偷取前同事身份的故事后,温斯洛向维克坦白,自己的真名和维克一样,都叫托马斯。这样的重名,以及温斯洛在灯塔上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场景,似乎预示了第三种可能:是否维克本身并不存在,是温斯洛在孤独的疯癫中创造出来的同伴?
3
《灯塔》与其说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一种体验。锐利的黑白摄影将两位演员脸上的一切细节都突出,海浪拍打的声音,海鸥的鸣叫和雾笛增添混乱的不安感。在杂草礁岩间,在昏暗的走廊和潮湿的卧房,灯塔的光时不时扫过肮脏的角落。
跟随两位演员职业生涯最佳级别的表演,《灯塔》奉献了一种特别的既兴奋又害怕的观影体验,紧张与黑色幽默交替,疑惑与畅快并存,最后深深陷入疯狂与非理性之中。而灯塔里究竟有什么,或许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