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佛山的丧葬和婚庆都要举行酒宴。去别人家吊唁的时候,一般除了准备金银彩缎,猪羊果盒,还必须有一瓮酒。明末清初的时候,佛山葬礼的奢靡甚至超过了昏冠之礼。这中间又离不开大量的美酒,广东地区的葬礼要立神像,要在墓地里准备很多酒菜款待前来送葬的客人,而且广东的丧葬之礼时间很长。每七天一祭,要七七四十九天才算结束。而丧礼这段时间准备的酒肉还不能是比较便宜的,必须是好酒好菜。根据记载,当时佛山经济发达,葬礼来吊唁的人都必须大摆酒宴款待。送葬的人群动不动好几百人,办丧事的地方鼓乐喧天,通宵喝酒,称为闹夜,一喝就是一宿,到了天亮又重新准备酒宴款待客人。
如果办丧事这一家比较穷,财力不够,那么亲朋好友还会帮他们出钱办酒宴。直到死者去世百日祭祀完毕之后,再把他的神位送到宗庙里。这又得花费许多酒肉祭品了,葬礼过后也不能算完,死者入了宗庙以后,每年逢忌辰,子孙们也要准备酒肉来祭祀。佛山高明县的清明节要在坟头准备肉类,酒类,水果,饭团等等祭祀先人。这种厚葬的习俗不但成了风气,而且如果有的人家丧礼准备的酒宴稍微简朴些还会遭到责难,说他们不孝,所以当时不少读书人批评广东佛山一带的丧礼太过奢华了。
明末南海县九江乡定立的墩谷从简公约当中主张办丧事的时候,主人招待客人只提供茶和槟榔,不提供酒了,酒肉只给办丧事的工匠吃喝,因为他们出力气,得吃饱喝足,清末道光年间,佛山忠义乡志当中记载,说年前佛山的丧葬还是崇尚节约,现在太奢侈了,富人把奢侈铺张作为孝顺,穷人跟风学习,弄得中等人家一遇到丧事简直就要破产。有些穷人为了办丧事硬着头皮借高利贷,又增加了风险,所以有的家族的族训严令族人办丧礼,不许去借贷,有多少钱办多大事,免得还不上借款,搞得家破人亡。总之,从明清到民国,佛山人的婚丧嫁娶。都离不开酒席。对美酒的追捧既包含了佛山人对生活的热爱,对亲情的重视,也难免会带来一些弊端。婚礼葬礼到底该不该喝,该怎么喝?其实量力而行,尽兴而为,不盲目跟风,不勉强攀比,那就是最好的了。
咱们再聊聊佛山的节日和民俗当中的酒文化,咱们现代人过节选择多了,可以出去旅游,在家看电视,在网上祝贺节日,抢红包,宅在家里打游戏,补瞌睡等。但是在古代,节日就是要大家出来相聚,一起进行相关的民俗活动。不同的节日有不同的规矩和民俗,大家都要遵照这种民俗形式。既是在按部就班地过自己的日子,也是在进行社交,共同创建节日的氛围。佛山在明清时期已经是岭南乃至全国的经济重镇。所谓仓虞实而知礼节,每到节庆日子,佛山家家户户都得按一定的规矩和仪式进行活动,在这个过程中,酒往往是必不可少的了,一则很多节日的活动仪式,比如祭祀神仙,纪念古人,驱祸求福都是要用到酒的。二则不管什么节日。多数总是欢欢喜喜,洋溢着喜庆气氛的,这时候来点酒助兴,那也是人之常情。
第一个重要节日当然就是春节了,一年的最后一天叫除夕,除夕前几天家家户户都要置办年货,据史书记载。佛山在腊月期间有很多年货的,什么门神,门前金花,调香爆竹等,都是这些手艺人辛辛苦苦制作了一年,专门为了等这几天摆到市场上来的。四面八方来买这些年货的,那是接踵摩肩的,有的人是买来自己回家用的,也有人买来是来贩卖的。这个热闹程度在整个两广地区都是独占鳌头的,在这种买年货的热潮中,酒也是必不可少的,过年过节都要喝酒。有自酿酒的人家家庭主妇这段时间会特别忙,自家没有酿酒的,也要到市面上买酒作为年货。对于小户人家来说,这买酒的开销可不便宜。但就算不便宜也得买,那过年总不能没酒吧。
到了除夕,各家各户要祭祀祖先,告诉自己祖先,这一年又平安过去了,来年请保佑子孙万事顺利,发大财,没病没灾的,这祭祀祖先,当然也少不了酒。祭祀完毕以后,就一家人团团围坐喝酒。有钱的喝好酒,吃好菜。没钱的酒菜可以差一点,但不能没有,这就叫团年酒。大家团团坐着,边喝酒边等天亮,这叫守岁,守着旧的一年过尽,新的一年到来。
酒是粮食酿造的,经过春耕秋收又经过发酵酝酿成品,这当中其实是包含了岁月的滋味的。在合家团圆的时候,端起杯子,想想过去一年的酸甜苦辣。与这杯中酒一起流入肚子,这种感受那沧桑而深沉。
在佛山外出工作的佣工,商人,教书先生都要回家团聚。一家人不但要团年、饮酒、守岁,还要贴门神、烧纸钱、准备香烛酒菜,空敬神,祭寺庙。过了除夕就是大年初一,也是一年开始的日子,叫元旦或是元日。正月里大家都要拜年、烧爆竹。佛山南海县九江镇在大年初一要祭祀内外神和祖先。并且准备好素宴来招待亲朋好友。九江煎堆是用糯米粉、冰片、糖、花生仁、炮谷、白芝麻、桔饼等原料制作的,比其他地方的煎堆都有特色。天还没亮的时候,九江镇的人就要去迎接蚕姑,也就是民间传说管理蚕桑的蚕神。
前面讲过佛山地区的一种重要经济模式,就是桑基鱼塘。蚕桑是佛山的经济支柱之一,所以迎接蚕神,也就是希望蚕神保佑来年事业顺利,经济红火。还要吃蚬肉,因为蚬肉的形状像铜钱,广东一带认为吃它可以发财的。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就是希望新的一年经济上红红火火。另外,在南海,顺德这些县元旦要喝柏酒,这个柏是柏树的柏。也就是用柏树叶浸泡制作出来的酒,传说喝了以后就可以辟邪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