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耀眼的金芒,是四只离我们三千年之远的“太阳神鸟”,它是四川金沙遗址中最令人惊艳的形象,亦是“中国文化遗产”的标志。
而它的来历,还要从金沙村一次修建新房说起。
年时,四川成都金沙村部分村民,正准备着手搬入新房时,接到了一个消息:他们的新房不能盖了,原因是预定修建房屋的土地在挖地基时,有文物出土。
收下补偿款的金沙村村民们,欣喜地放弃继续追究这块土地下埋藏的秘密,但这块土地却让闻讯赶来的考古专家们兴奋不已。
自年三星堆遗址发掘后,国内考古界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的发现——成吨的象牙,到处散落的玉器,绿松石,青铜残件,各种石器,体量巨大的木雕,让人目不暇接。
然而就在考古队员清扫道路时,一块团被水冲刷的“泥土”,引起了考古专家的注意——多年工作的直觉告诉考古队员,这也许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一个多星期之后,在最顶尖的金器修复专家手上,这片被泥土覆盖、被工具刨过、被人踩过的不起眼的“泥块”,重新展现了它作为金箔的光彩,得以完美复原。
金沙遗址出土的这件金饰,形制为圆形,内有镂空图案,表现为太阳和四只鸟状生物,外径12.5厘米,内径5.29厘米,厚0.02厘米,用很薄的金片制作而成。专家们给它起名为“太阳神鸟”。
不难想象,古蜀人一点点的从河滩里淘金,收集来的沙金粒子过火之后锻打,全部砸成薄片,再施以剪切,划刻,錾刻等方法加工。
今天的金制品——不论是金锭还是首饰,通常要求含金量在99.99%以上方为合格。在距今不过年左右清朝,90%纯度的金锭都可以被称为足金了。但令人无比惊讶的是,太阳神鸟金箔的含金量高达94.2%!年前的古代匠人,在缺乏现代化冶金知识的前提下,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比起它的成分,更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它对称而优美的纹饰。在看似简单而重复的几何线条中,表达着空旷而令人痴迷的美。
金饰上的太阳之形,很容易看出是一个旋动的天体。或许智慧的古蜀人早就意识到,赐予万物能量的太阳,并不是冰冷而孤独地静止在空中,而是每天在旋动中日升日落。
用12条弧形光芒衬托出旋转的形态,仿若一个初生的朝阳,吸引着外围的四只鸟靠近。
这四只神鸟,很容易让一些专家想起《山海经》中的一则神话:“帝俊生中容……使四鸟”,这件器物也许正是在为我们展示“金乌负日”的神话传说。
四只神鸟纤细灵动,极尽飘逸之美,鸟喙微张,作啼鸣状;鸟颈和鸟腿线条细长流畅,胸腹短小却也与首足一体,相互呼应。颇有鹤之神韵的四鸟,也许就是古蜀人眼中的玄鸟。
全世界所有古文明发源地,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太阳崇拜的痕迹,这件太阳神鸟正是中华式远古太阳崇拜的又一表达。而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是拿来干什么的,众说纷纭。
有人说,这旋转的太阳代表太阳神,四只鸟是太阳神的四位使者,寓意阳光普照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有人说,四只鸟是托负太阳,是在天上飞行的神鸟,讲述着中国“金乌负日”的古代神话以及先民们对太阳升落的认知。
还有人说,四只鸟首尾相接、循环往复,代表的是四季,十二道太阳金芒代表一年十二个月。
4和12都暗合天数,规律的世界,是人类生存的保障,也自然给人类的馈赠,古蜀人用世界上最珍贵稀有的金子,描绘着先民对自然朴素的感激之情。
“太阳神鸟金箔”发现地,据专家们分析,这一带应该是专门用于祭祀的场地。所以出土了成堆的巨大象牙、鹿角、野猪獠牙、玉器、金器、石器。在那个文字尚未出现的时代,这些最好的东西,不是为权贵富人准备的陪葬,而是献给神灵的祭品。
当人类逐渐远离了神巫世界,便再也无法破译“太阳神鸟金箔”的真正含义。5年,“太阳神鸟”从余件候选图案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国文化遗产标志”。今人以这样稚拙的新解读,让“太阳神鸟”成为我国数以万计灿烂文化遗产的代表和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