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祭祀用酒
《山海经》里多次出现“酒”,无一例外,都是“山经”部分作祭祀之用,并无时人饮酒的内容。可见,“酒”在此书中,是一种祭品。
全书所有26列山系座山峰共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由山神驻守的山峰,这些山神中18个有名称和特征,还有多个属于没有特定名称的普通的神,祭祀对象统称为“神”;
第二类山峰被称为“冢”,笔者统计有十八个;
第三类山峰被称为“帝”,只有几个。显然,只有少牢、太牢乃至“百牺”才用酒,少牢以下的普通用牲如一雄鸡、一犬、一羊等皆不用酒。
其实殷商卜辞里就已经包括了酒、醴、鬯三种酒。上古并无蒸馏技术,因而各种酒类都是自然发酵的酒。醴是甜酒,发酵时间可能短至一天一夜,不进行过滤,类似当今的醪糟酒。《山海经》里虽无“醴”,但是有“糱酿”(中次五经),郭璞以为是“以糱作醴酒也”。鬯是黑黍加郁金香草酿制而成,主要是敬神、祭祖、封侯等重大典礼使用。“酒”字来自表示酒坛的“酉”,应当是可以长期保存而不变质的黄酒。酿酒原料应为当时北方的主要农作物黍(糜子),即大黄米。因而此“酒”近乎当今用大黄米为主要原料的北方黄酒,而非以糯米为原料的南方(以绍兴为代表)黄酒。
以下为“山经”里祭祀用酒的十五座山:
《中次八经》:骄山
凡荆山之首,自景山至琴鼓之山,凡二十三山,二千八百九十里。
其神状皆鸟身而人面。其祠:用一雄鸡祈瘗,用一藻圭,糈用稌。
骄山,冢也,其祠:用羞酒,少牢祈瘗,婴毛一璧。
——在笔者《山海经证真》的研究结论里,
屈家岭文化
石家河玉人头像
骄山应即湖北京山县西南屈家岭遗址与石家河遗址之间山地的统称。
《中次九经》:四冢及熊山
凡岷山之首,自女几山至于贾超之山,凡十六山,三千五百里。
其神状皆马身而龙首。其祠:毛用一雄鸡瘗,糈用稌。
文山、勾檷、风雨、騩之山,是皆冢也。其祠之:羞酒,少牢具,婴毛一吉玉。
熊山,席(帝)也。其祠:羞酒,太牢具,婴毛一璧。干儛,用兵以禳;祈,璆冕舞。
神农顶
——在笔者《山海经证真》的研究结论里,“中次九”这一章节,从川西高原的岷山开始往东,长江流域四川盆地的岷江、嘉陵江流域北缘山地大巴山,东至鄂西神龙架一带。熊山即神农顶,海拔米。
《中次十经》:堵山、騩山
凡首阳山之首,自首山至于丙山,凡九山,二百六十七里。
其神状皆龙身而人面。其祠之:毛用一雄鸡瘗,糈用五种之糈。
堵山,冢也。其祠之:少牢具,羞酒祠,婴毛一璧瘗。
騩山,帝也。其祠羞酒,太牢具;合巫祝二人儛,婴一璧。
——在笔者《山海经证真》的研究结论里,本列山系是从偃师向西到洛阳城区以北黄河南岸止,其实主体就是著名的邙山。资料称邙山有33个山头,此处仅提到9个,地图资料难详,具体仍有待实地考察。此堵山即文中之“楮山”为冢,即今祖师庙山。騩山全书多见,然不见于本节正文。
《中次十二经》:四冢及二帝
凡洞庭山之首,自篇遇之山至于荣余之山,凡十五山,二千八百里。
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其祠:毛用一雄鸡、一牝豚刏,糈用稌。
凡夫夫之山、即公之山、尧山、阳帝之山,皆冢也。
其祠:皆肆瘗,祈用酒,毛用少牢,婴毛一吉玉。
洞庭、荣余山,帝(神)也。
其祠:皆肆瘗祈酒,太牢祠,婴用圭(珪)璧十五,五采惠之。
中次十二经位置
洞庭之山:湖南华容七星墩古城天井山一带
荣余山:江西九江庐山
——在笔者《山海经证真》的研究结论里,本列山系即湖南江西境内长江南岸沿江山系,洞庭之山应即今湖南华容县东北长江与洞庭湖中间的“华容隆起”天井山一带,微观来说大致就是东旭村七星墩古城遗址以南的狮子岭一带(具体仍需实地考察)。当时水势浩大,此山当为洞庭湖中的岛洲。当时,澧、沅、潇湘在此一带汇流入烟波浩渺的洞庭湖。荣余山即今江西九江庐山。
因为前文已经有神、冢,而且此二山享太牢之祭,高于本列四冢少牢之祭,故此“神”应为“帝”。而且高于前三帝之“一璧”,而是圭璧十五,仅次于下文“西山经”羭山之百瑜百珪百璧。
《西山经》:羭山
凡西经之首,自钱来之山至于騩山,凡十九山,二千九百五十七里。
华山,冢也。其祠之礼:太牢。
羭山,神(帝)也,祠之用烛,斋百日以百牺,瘗用百瑜,汤其酒百樽,婴以百珪百璧。
其余十七山之属,皆毛牷,用一羊祠之。烛者,百草之未灰,白席采等纯之。
西山经:大秦岭
羭山:拔仙台
——华山是冢,用太牢则是极隆重的祭山之礼。在笔者《山海经证真》的研究结论里,羭山即羭次之山即今秦岭太白山拔仙台,是本节山系中最高的山,也是古代中原地区最高的山,有“太白积雪”常年不化的奇观,被古人认为是帝之所居,受到了最高规格的崇拜和最为隆重的祭祀。说明当时人们虽然没有准确的测量手段,但是仍然获得了难能可贵的正确认识。瘗用百瑜、汤其酒百樽、婴以百珪百璧,是当时神秘的祭祀仪式。瘗就是打碎填埋,三星堆遗址便是最好的实证。
汤,即动词烫酒。婴即动词撄,指陈列、触摸等类似动作,百珪百璧,是全书最隆重豪华的祭祀。而神在祭祀对象中是级别最低的一种。“冢”高于“神”,“帝”高于“冢”。羭山祀礼高于华山,为所有山系所有山峰之中最尊者,故不当为“神”当为“帝”。
帝(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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